曾记得现代小说家、散文家郁达夫说过: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意即秋色最美。在最美的秋天,湘潭市第一人民医院赴乌医学专家团——杜君、谭建中、胡艳娟与我(廖渝)开始了乌克兰考察之旅。第一次离开祖国去异国他乡,竟没想到旅途如此漫长-------从离开长沙开始,近二十小时的转机候机,先后转乘三次国内、国际航班,终于在2014年10月20日上午抵达乌克兰首都:基辅。出了机场,阳光明媚,道路两旁的建筑风格与国内迥然不同,特别是两旁被秋色尽染的丛林。郁达夫笔下那似白酒浓烈清静的北秋之美,便安静而淮确地翻译出来了。

在酒店稍做停留,午饭后,忘却旅途的疲倦,还有穿越欧亚大陆带来的五小时时差,我们便开始了考察的第一站:参观乌克兰国立医学博物馆。

博物馆建于1850年,原本用于国家解剖教研。如今这个博物馆仍旧很少对外开放,我们在经过乌克兰卫生部的特批后方许进入。馆内陈列了大量珍贵的医学及研究方面的展品,是一部从16世纪到近代的俄国医学特别是外科学的发展史,荟萃了乌克兰近代的医学成就。通过参观,我们对乌克兰的医学发展史有了初步的了解。10月21目,我们参观了乌克兰内分泌中心医院。当汽车停至于一座看上去毫不起眼且无任何现代化气息的建筑物前时,方知已到目的地。若不是院方热情洋溢的介绍,我们真的想象不到,这是基辅市乃至乌克兰最好的一家以内分泌专业为主的医院,也是乌克兰国家医科大学的教学基地。建筑虽然不起眼,可是历史悠久,迄今已有105年的历史。目前这里共有390张病床,包括内分泌普通病房、糖尿病病房、甲状腺外科病房、甲状腺康复病房、内分泌妇科病房等。内分泌病人病种均涵盖在内,医院可给予病人最全面的内外科治疗。医院目前正淮备发展男性科病房。这家医院的甲状腺外科比较著名,据统计,每年进行甲状腺手术1300余例。在院方邀请下,我们参观了两台甲状腺手术,手术室设施较简陋,比起我们湘潭市第一人民医院,硬件设备显然要逊色很多。我们还参观了他们的糖尿病病房,共有45张病床,糖尿病足患者则由两名外科医生专门负责治疗,并开展了神经反射治疗,这种治疗有点类似我国的针灸治疗。本想看个究竟,可惜做这项治疗的医生没在,因为时间原因,我们不得不离开了医院。下午参观乌克兰国家医科大学。这是一家已办学175年的历史名校,每年有约1200位学生从这里毕业。学生在校学习时间为六年。我们重点参观了该校的解剖教研室:这里陈列的四百余年前的人体标本,至今还在为医学生服务。我深有感触:在这里读书的医学生们应该能够很好地感受到历史的厚重和医学的博大。

10月22日,我们参观了乌克兰医学生毕业后管理科学院。

乌克兰国家规定,在医学院校读书六年还不能从事医学工作,毕业后需要接受再教育三年,并经过考试合格后方能参加临床工作。这个机构就是一个针对医学生毕业后管理的部门,类似我们的轮科培训:每位医生最后都要在急诊科轮训完才能真正意义上从事医学工作。这种管理模式在欧洲许多国家有类似做法,这样既保证了医生从业时有足够的临床经验,又最大限度地保护了患者的利益。

下午,与基辅市心脏中心医院院方约好参观事宜。因该院院长有手术,我们5点半才获淮参观。

进入大门,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大缸热带鱼在水中自由地游来游去。沿着布满油画的走廊,进入宽敞的院长办公室,院长尚在手术中,室内无人,院长秘书招呼我们用茶饮,我边喝茶边不由得细细打量办公室的一切:书橱中摆放整整齐齐的书,墙上悬挂着的油画,充满生机的绿油油的盆栽,更有一些精致的小饰物,生活情趣无处不在。

听刚下手术台便匆匆赶来的Borys M. Todurov院长介绍:原来这家医院是基辅也是乌克兰最大的心脏病外科医院,共两百余张病床。病人约一半来自基辅市,另外来自乌克兰其他城市。开展了心脏移植、介入、修补等多项领先于我院的技术,发展十分成熟。每年该院可完成3千余例心脏病手术。
我们饶有兴致地观看了院长亲自做的经静脉导管抽吸血栓治疗肺动脉栓塞的手术视频,惊叹院长手术技艺的高超。

我们还参观了儿童病房和ICU病房。

儿童病房布置很温馨,很人性化。一间病房除了孩子病床外,并排就是大人陪同床。病区还有五颜六色的儿童游乐设施,仿佛进入了游乐场,但没有嘈杂,十分安静。

此时已经下班很久,但ICU病房内还有好几位医生护士。我问院长到底有几位医生值班,院长说只有两位,其他都是刚做完手术还没有下班的。身为临床医生,太理解同行的辛苦劳累了。

我问院长:您一般几点上下班呢?院长回答是从早上7点到晚上9点。平均每天亲自要做五台手术,最小的患者是刚出生的婴儿。我们在ICU病房就见到了一个当天早上出生的婴儿等着做心脏手术。我想,作为一名院长,每天的行政事务都会令其十分忙碌,更何况还有每天的五台手术!这种工作的强度与辛苦只怕让常人难以想象,这种敬业的精神也深深地感动了我。

院长的脸上有疲惫更有对工作无比热爱的表情。按他的话说就是I LIKE THIS JOB!(我热爱这个工作!)其实除了这繁重的工作,每两周,Borys院长还会利用自己的假期,作为志愿者驱车到800公里外的俄罗斯与乌克兰交战区,参与救治与供应食品等救死扶伤的工作。战场子弹纷飞,各种意外状况都可能发生,没人保证他的生命安全。我问他害怕吗?他耸耸肩,微微一笑作为回答。他向我们展示了在前线的相片。他的一位朋友刚过了50岁后两周就被俄方的炮弹击中死亡。这让我这个从未经历过战争的人也感到了战争的可怕。

Borys院长的敬业及民族精神让我深深钦佩。他还向我们提出了很友好的邀请:可以派我们的医生来这里免费学习。杜书记也表示热烈欢迎乌方派代表访问中国,访问我们医院。

离开心脏医院,天早已黑下,饥肠辘辘,唉,中国的胃却实在咽不下乌克兰食物。真想念家乡的饭菜啊!而明天也是我们将要离开的日子了。

10月23日,将要离开的当天上午,我们还要抓紧时间去参观基辅市急诊医院,先看看停在门口的救护车,急救电话人家的号码是103!呵呵,老不习惯的。

还是通过数据来介绍这家医院吧。它是基辅市最大的急救中心,成立于1985年,有固定床位700张,每天有100-150人住院,年住院人次4-6万,每年做手术两万台,有4个监护病房,4个普通外科,3个神经外科,两个骨科,一个综合创伤科,一个急诊科,一个中毒救治中心还有心血管内科科室。全院共1903人,其中医生420,护士719人。

我们参观了门诊、Icu还有中毒救治中心。病房及设施有些陈旧,应该还不能算是现代化医院;病人不少,但病房及诊室都很安静,完全没有国内很多大医院门诊人声鼎沸的感觉。是医院管理好?还是国民素质高?或许兼而有之,这是国内很多医院都无法比拟的。

因赶飞机,我们匆匆结束了急诊医院的访问,也结束了短暂的乌克兰考察之行。

此次考察实在太紧,除去路上的2天时间,我们在当地仅用短短的3天,走访了6家单位。每日都很辛苦与疲劳,可我们每个人都累并快乐着,觉得不虚此行,很有收获。

最让我触动的是乌克兰对医学生的管理制度。他们建立专科医院的思路很值得我们借鉴:在中国,综合型医院还是占绝大多数,而建立专科医院能使专科医生更专业,专科发展得更好。比如内分泌,可以在专科领域得到更好的发展,医生可以做的更精更尖,从而在全国乃至世界处于领先水平。

我们今后可以通过远程教育的方式吸收别国的先进经验,还可以在互联网上进行疑难病例讨论,并互相进行访问,加强联系,共同进步。

只要我们努力,中国医学的明天,将更美好。

再见,乌克兰。

再见,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