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41岁的男人为什么会声声叫28个年龄比他小的女子为“姐姐”?如果告诉你,这是5月17日上演在市一医院重症监护室的真实一幕,一个重型颅脑损伤的病人坚持用自己仅能发出的口齿不清的“姐姐”来表达他真切的依赖和谢意,你会有怎样的感慨?

“28个‘白衣战士’用全付的热情和努力唤醒重症患者战胜疾病的勇气,一起同患者向死神角力,完成生命的‘抢着陆’。我们结下的亲情非比寻常。”护士长许静告诉笔者,由于重症监护室的患者大多病情危急,亲人不能探望照顾, 28个护士便成了患者最贴心的“姐姐”。

40多岁的汉子叫她们“姐姐”

2011年11月14日,重症监护室迎来了一名特殊的病人。因吸毒偷盗被人打成头部重伤,41岁的谢树斌已经昏迷,病情十分严重。救还是不救?重症监护室医护全员面临着这样一个难题——谢树斌上有80岁老母,同辈亲兄弟均推脱不愿替他缴医疗费——救了他就代表着几十万元费用上的无底洞。“医院管理层决定,不管什么样的病人,在医院住院都应该得到优质的护理服务,这是医院的职责,不会因特殊原因而改变。我们要救!”护士肖群向笔者回忆起当天的情景。经历了前后2次手术与2个月无间断的精心护理,谢树斌奇迹般地苏醒过来。醒来后,他每天便叫着护士们“姐姐”,虽然身体仍不良于行,亲人也从来没有来医院照料过他,但幸好他的生活有这群护士们照料。他感动地对医护人员说,一定要痛改前非,远离毒品,珍惜生命。

“谢树斌现在还一直留在重症监护室护理着。”护士长许静说,“他其实比我们大很多,但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也许是我们对他的照顾感染了他,他才会那么依恋我们,叫我们‘姐姐’。”

湘潭首例PEJ术式被她们拿下

重症监护室的护士们常说,来这里的病人都是需要尽全力去特医特护的,对护士来说只是工作上的内容,而对病人来说就是他们在无助和绝望下所能唯一仰见的蓝天。

2011年,该病室率先成功开展了湘潭市第一例PEJ(内镜下经皮胃造瘘术)。那是个因车祸致面部多处骨折的患者,脸部的肿胀让医护人员完全分辨不出他的样貌。不能说话、不能进食,鼻梁处的骨折让须经鼻孔的胃管插入术无法施行。入院2个星期来,患者苦苦依靠吊针输送营养液以维持生存,“他反复摩擦着本就伤痕累累的双手,靠痛觉冲淡自己的饥饿感,从他湿润的眼里我们看到了焦急和无助。”主任龙洪和护士长许静主动请求上级医院教授会诊,会诊的结果很让人鼓舞,院内决定对患者施行PEJ术式,让他恢复胃肠进食功能。当医生把这个消息告诉患者时,他“胖胖”的脸上终于咧开憨憨的笑容,眼里流动着希望。在一切淮备工作就绪后,主任龙洪亲自上阵,从患者口腔探入纤微内视镜直达胃部,从对应腹部位置划开口子插入导管……手术一步一步进行着,患者全程紧紧地握着身旁护士的手。当造瘘管顺利地抽吸到患者的胃液的一刻,全员激动,这代表关湘潭市一项新技术的成功实施,更代表着患者等候了2个星期的福音。当流食通过造瘘管输入患者胃内后,他用布满伤口的手在纸上慢慢划着:“这么长时间不能吃东西让我都快忘记了人间的美味,谢谢你们解救了我!”

先进的技术为患者大大地减轻了痛苦,之后PEJ在重症监护室相继开展了四例,均获得很大成功。血浆置换技术、人工肝、骨髓移植术等等,都有在该室开展,因为她们清楚,只有技术上的进步才能在根本上解决患者的痛苦。今年,重症监护室在手足口重症病例的抢救及护理上渐渐成熟,救护过程中无一例死亡,“这是用数据对我们科室作的最大肯定”。

家庭的希望被她们重新托起

每一个重症病人的背后都是一户家庭的希望与牵挂。

说起一个23岁的大男生张勇,许静有些动容。本是朝气蓬勃充满希望的年华,却因车祸导致颅脑损伤,做完开颅手术后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只能从视频探视室里观看儿子的父母亲哭泣着。他们徘徊在病室走廊外,看到有任何一位医生或护士走出来,就上前一遍又一遍地垦求:“请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儿子!”张勇父母那悲痛的眼神让重症监护室的全员触动,她们紧紧握着家属的手,明白张勇的健康是他父母重获笑容和勇气的唯一钥匙。于是,每天的精心观测、治疗与护理,每天一遍遍地在张勇耳边轻声的呼唤,每天尽职尽责地擦洗身体与辅助运动,一点一滴汇聚着张勇重新苏醒的希望。一个月后的某个不经意时刻,一声“护士姐姐”传来,张勇醒了!“那天我们感同身受到重获新生的激扬。我们很高兴,他的第一声呼唤送给了我们。”护士们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传递给他的父母,电话那边,喜极而泣,一个家庭的希望被重新托起。由于颅脑损伤导致智力退化,接下来的几周,张勇像小学生般记住了28个护士的名字,每天躺在床上喜悦地拉长声音唤“龙丽,我要喝水——”、“袁思,帮我按按脚——”护士们同样开心地照顾着他。病情稳定后,张勇转回了神经外科。但是,一个多星期后的一天,重症监护室的护士们惊奇地发现这个大男孩又自己走了回来,“我想你们了!”看着笑容灿烂的张勇,护士们眼睛湿润了,心里盛满感动和温暖,“在他心里,我们就是他最亲的‘姐姐’呀!”张勇出院的那天,护士们抽空去看他,送上各自的祝福。临别时,张勇的父母不舍地说:“一定要到我家来玩玩!”在护士们眼里微不足道的事,却让这个家庭拥有了真正的幸福。

腹带、颈托是她们的“老伴”

自重症监护室成立以来,短短两年多时间,许静带领着这支年轻的护理团队迅速成长为一医院的急救精英。自去年开始,重症监护室的病人数居高不下,床位从11张增设到了14张,而护士人数仍旧是28个,艰巨的护理任务压在了她们身上——没一位护士按正常假期放过假,过年也不例外。在她们的概念里,没有白天黑夜,没有节日假日,只有病人的利益和需要至上。“最多的被欠了10多天休假。”许静很是愧疚,“长期的弯腰、负重、为病人翻身等,让护士们腰椎、颈椎负担过大,不少人得上了职业病,腹带、颈托成了随身的缓解工具。”

4月20日,许静如往日一般淮备起床,突感颈部一阵剧痛,竟连起床这个最简单的动作也完成不了。家人见到,赶紧将她抱起坐着,由于颈椎部的压迫,许静感到一阵阵头昏恶心,左手也麻木无力。家里人劝她赶紧住院治疗。许静犹豫了一下,却说:“再等等吧,科室太忙了,我走不开啊。”于是,打了几个火罐,贴了一张膏药,她忍着疼痛来到了科室,全力地投入一天的工作中。在下班时,她在同事的劝导下去做了CT检查,结果显示颈部3至7节所有椎间盘均突出,并且压迫了硬脊膜。医生劝她,“去做个牵引,好好休息几周”,但她却笑道,“我是重症监护室的护士一员,能挺住,没关系的!”回家后,她戴上颈托,又开始看书学习,小小的女儿还不懂颈托是什么,便好玩地给自己的妈妈取了个“长颈鹿”的雅号。

重症监护室里,还有很多和许静一样用青春与无悔诠释南丁格尔精神的护士。尽管可以选择其它轻松的工作,但她们总舍不得离开,她们说重症监护室的护士需要经过长时间专门培训才可胜任,医院对她们有信任,病人更对她们有亲人般的依赖。